很多人觉得工业机器人是钢筋铁骨的永动机,其实它们比谁都脆弱,甚至比我院子里那些娇气的番茄苗还要容易夭折。
在硅谷这些年,我每天面对的就是这些不会说话的铁疙瘩。我是苏和。说实话,早些年我挺怕听到报警器的红色闪光,那意味着我得熬通宵去拆解那些混杂着旧油垢的轴承。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在修机器,后来才发现,我其实是在哄它们。
记得有次深夜,三号机械臂在空载运行时,传动声听起来总带点轻微的嘶嘶声。那种声音很细碎,像极了人在感冒时的那种喘息。同事们查了监控数据,都说各项参数完全达标,让我别在这儿疑神疑鬼。但我没听他们的,我固执地蹲在那儿把它拆了一整夜。果然,在二级减速器的润滑油里,我捞出了一粒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碎屑。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,如果咱们对机器没点心疼的意思,那所谓的可靠性数据也不过是一叠冰冷的废纸。
我这人没什么宏大的志向,也不爱聊那些听起来离地万里的技术潮流。比起预测行业未来,我更在乎今天这台机器转得顺不顺,或者家里那缸七彩神仙鱼吐泡泡的频率是不是和平常一样。工作压力大的时候,我就回后院去,把那些缠在番茄架上的杂乱枯叶一片片掐掉。湿润的泥土钻进指缝的感觉,和摸到刚停机时温热的机床外壳其实挺像的,那都是一种能让人心里落地的温度。
我不喜欢把工程应用写成干巴巴的说明书,那些冷冰冰的故障代码背后,其实都是咱们维修工熬过的夜和揉过无数次的腰。如果你现在正对着一堆乱码挠头,觉得某个故障怎么也解决不了,别担心,咱们先放下手里那把磨损得有点变形的扳手,去给自己倒杯温茶。生活和机器其实是一个道理,不能老是硬碰硬,得加点润滑剂,让心先顺滑下来。
我那个旧木箱里塞满了这些年收集来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扳手。有一把开口扳手的边缘都磨圆了,那是当年修第一台码垛机器人时留下的勋章。其实只要咱们稍微花点耐心,像照顾家里的小动物一样去定期维护,那些笨重的铁疙瘩也能在流水线上跳出轻盈的步子。
刚才我看了一眼窗外,后院那棵番茄的藤蔓又该修剪了,我得去拿我的剪刀了。